顽童闹学堂所罗门的瓶子与潘多拉的盒子


哪里治疗白癜风效果好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

作者杜永青

摘要:《红楼梦》第九回众顽童闹学堂,犹如《天方夜谭》的神话所罗门的瓶子,打开瓶盖,“五子并出”——逆子、游子、孽子、狂子、旁观子。逆子以贾宝玉为代表;游子以秦钟为代表;孽子以金荣为代表;狂子以茗烟、贾瑞为代表;旁观子以殴斗中的观望者为代表,从而演出“五子登科”的话剧。在这场众顽童闹学堂的话剧中,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思想内容,表现了庸众中的“性宣泄、忌妒、暴力、势力、看客心理”等消极因素。这回是以揭露和否定为基调,揭露了封建社会腐烂的教育体制,表现了青春骚动期的儿童心理状态,批判了存在民众中的负面的弱点和因素。

关键词:所罗门瓶子;潘多拉盒子;五谷登科;五种瘟疫;只眼

一、所罗门瓶子中的“五谷登科”

《天方夜谭》曾讲到所罗门把魔鬼装在一个铜制的瓶子里,沉入海底,后世的渔人把它捞上来,出于好奇心把瓶盖打开,结果魔鬼冲了出来,把渔人吓得浑身发抖,懊悔不已。《红楼梦》第九回也有类似的情节,贾府所办的私塾义学,在一次老师贾代儒有事回家,“只留一句七言对联,命学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将学中之事,又命长孙贾瑞管理”。贾瑞其人,是一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他如何能遵祖父之命来管理学校!果不其然,在贾代儒离开义学之后,这个私塾里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大打出手的闹剧。这个情节和所罗门瓶子中魔鬼进出有些相似,在这场闹剧中有五种人最引人注目,我姑且称他们为“五子登科”吧。不过,他们不是科举场上的金榜题名,而是殴斗场上的表演者。

这场义学群殴的“游子”系指秦钟,他的父亲秦邦业“任营缮司郎中”,家境贫寒。他是秦可卿的娘家弟弟,他来贾家义学读书,是充当贾宝玉伴读的角色。因之,秦钟不是贾家的至亲,又不是义学中的原有学生。他的到来,显然是这场群殴的导火线之一,但毕竟他不是主角。他的存在有很大的偶然性,也有极强的临时性。从整个群殴场的角色地位来说,他还带有一定的工具性。秦钟从第八回出场到十五回“得趣馒头庵”,又到十六回“夭逝黄泉路”。他的存在既没有表现出贾宝玉在大观园内的反封建的叛逆性格和反封建精神,也无有像薛蟠之流的大恶及丑陋。他是一个暂时附丽在贾府中的“游子”,是贾宝玉风流倜傥外貌形体的一个补充,是贾宝玉“泛爱”性情的一个载体,是这场义学顽童殴斗的缘由之一。

这里所说的“孽子”系指这场殴斗中的主要涉事者金荣。在秦钟和香怜“假出小恭”,正准备缠绵时,金荣“横空出世”,搅了他俩的好事,又说出诸多不雅的话来。贾瑞又偏袒金荣,批评香怜。事情如果到此作罢,一场殴斗或许可以避免。但金荣是个“孽子”,小人得志,见贾瑞偏袒他,益发得意洋洋,一口咬定秦钟、香怜“在后院亲嘴摸屁股”。他信口雌黄,污言秽语,唯恐天下不乱。贾蔷撺掇宝玉的贴身小厮茗烟报复金荣,金荣反而要打宝玉,于是义学内一场众顽童的殴斗闹剧开场。如果没有金荣的多事,便没有这场殴斗,金荣实在是罪魁祸首。但此人在更强势的人面前却是个“银样蜡枪头”。最后向秦钟“磕头赔了不是”,结束了这场闹剧。

这里所说的“狂子”系指茗烟和贾瑞。茗烟系宝玉的贴身小厮,是“宝玉第一个得用且又年轻不谙事的”。看他的作为,实在是一个“狂妄”之人,他出言粗鄙,行动鲁莽。他又叫另外三个小厮动手开打。在这场殴斗中,茗烟是第一个打手。另外一个狂者是贾瑞,从表面上来看,贾瑞在此事之前,便是个“图便宜没有行止的人,每在学中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后又助着薛蟠图些银钱酒肉,一任薛蟠横行霸道。他不但不去管约,反‘助纣为虐’、讨好儿”,义学中的歪风邪气,实由他起。如果他秉公断案,此场殴斗本可避免。是他偏袒金荣,才酿成群殴。茗烟和贾瑞两位“狂子”的表现方式是不相同的,茗烟是仗主子之势的发狂,是莽汉;贾瑞是因己之私欲而助狂,是小人。

这里所说的“旁观子”系指在这场顽童殴斗中的旁观者,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殴斗,而是充当“看客”的角色。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里,“看客”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众顽童也有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过一边的,也有立在桌上拍着手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鼎沸起来”。有了看客,世界才五光十色,丰富多彩。还有一种“旁观子”(看客),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他出了主意,想了办法,使事态扩大,然后自己躲了起来。这个“旁观者”的代表人物便是贾蔷。

是何人打开所罗门的瓶子,使“五子登科”进行了精彩的表演?在我看来,打开所罗门瓶子的不是别人,恰恰是所罗门本人。私塾里的生活是十分枯燥无味的。刻板的教学方式,僵死的学习内容,清一色的男童学员,没有任何使精神生活得到轻松和愉悦的娱乐活动。这样的环境,压抑了人的个性,拘囿了人的思维,窒息了人的神经,加之有品质不端者的混入。因此,一有机会学校便会大乱,这是必然之事。是所罗门把魔鬼装进了瓶子,又是他本人不小心把瓶子打开,使群魔乱舞,演出一出有声有色的话剧。这是一场闹剧,一场混战,也是一次宣泄,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次“狂欢”,使得压抑既久的情绪发泄出来。不过,这次“狂欢”式的宣泄,却蕴含了中国传统文化及中国社会伦理道德众多的负面因素,具有巨大的思想内涵,值得我们探索。

二、潘多拉盒子中的“五种瘟疫”

众神之神宙斯创造了一个美女叫潘多拉。潘多拉貌美性诈,她来到人间,带来一个神秘的盒子。普罗米修斯叮嘱她,勿打开盒子。潘多拉出于好奇,偷偷打开盒子,使盒子里装的疾病、疯狂、罪恶、嫉妒等祸患一齐飞了出来,这不祥之物充斥人间,给人们带来痛苦和不幸。当潘多拉把盒盖上时,盒子仅剩下“希望”这一类美好的东西。这个神话故事和《红楼梦》第九回中顽童群殴闹剧所寓意的内容有诸多相似之处。18世纪中国的所罗门打开魔瓶子,在第九回跳出了“王子”,演出了“五子登科”的闹剧。在我看来,这场群殴闹剧的含义,犹如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藏匿诸多“瘟疫、疾病”,一旦从中跳出,便显现出它的丑陋和祸害来。择其要者,我介绍潘多拉盒子的瘟疫,大致有五类:一曰同性恋;二曰忌妒;三曰暴力;四曰势利;五曰看客心理。

同性恋现象是生物界性取向倒错的一种生理现象。如果是天生性取向倒错倒没有什么可以贬斥和指责的。问题是在中国封建专制体制下,“好男风”“迷娈童”“翰林风”等断袖之风成为统治者一种特权的象征。这和天生的性取向的倒错没有联系,而是统治者、有产者玩弄男性的一种极为下流的变态嗜好。这样同性恋便成为社会痼疾和灾难。在《红楼梦》第九回中,因同性恋而大打出手酿成顽童群殴的一场闹剧,应该说“同性恋”是深层的诱因。我把它看作是潘多拉盒子中的瘟疫之一。不消说,对于薛蟠、贾瑞玩弄男性的所谓“同性恋”——“皮肤滥淫者”我们始终持否定的态度,即使是贾宝玉、秦钟的“同性恋”——“意淫者”也不是健康的。金荣等人因别人“相恋”而吃醋,从中作梗,搬弄是非,更是不堪入目之所为,更应该唾弃和批判。

通观这场殴斗,其诱因甚多,但淫色掺杂妒忌无疑是重要原因之一。贾瑞作为义学临时负责人,他本人便是善妒者。他忌妒薛蟠的金钱权势,忌妒“怜香”、“玉爱”的美貌,又忌妒贾宝玉、秦钟的“花朵一样的模样”。由忌妒而偏袒,由偏袒而不公,由不公而相殴。所以,这场殴斗,贾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嫉妒之心就连贾宝玉也不能脱俗。他一见秦钟比自己还貌美,“心中便如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就成了泥猪癞狗了!……’”不过,贾宝玉的妒心变成对对方无微不至的关照和倾慕,而贾瑞、金荣的妒心变为对对象的仇恨和报复,两者有巨大的区别。虽然是这样,也必须指出,贾宝玉和秦钟的同性恋(“意淫者”)倾向也是不健康的,不值得学习效法。

既然是群殴,便必然是暴力,双方大打出手。看金荣等人作为,固然是粗鲁下作,那么宝玉这一方呢,贴身小厮茗烟出口伤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金荣此时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地狭人多,那里经得舞动长板。茗烟早吃了一下”,金荣用毛竹大板打茗烟,茗烟叫宝玉的另外三个小厮一齐动手。墨雨掇起“一根门闩”,扫红、锄药拿的是马鞭子,“蜂拥而至”。幸亏都是未成年的少年,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义学中的暴力冲突和传统社会习俗有紧密的联系。民间习俗是一种“活着的传统”,也反映了当时民众的一种生活方式。由此可见,民众中存在解决问题的暴力方式对学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这场群殴中,还有一种隐形的行为准则起作用,那便是“势利”。群殴中的双方输赢不在“战场”,而取决于双方背后的“台柱子”谁最硬。李贵作为这场“战争”的调解者,先是批评了贾瑞的徇私不公,接着又提出了解决方案。他劝宝玉、秦钟不要到太爷那里告状,而是在学堂里“私了”。结果以金荣以向秦钟作揖,秦钟不依;金荣又向他磕头,解决了此事。金荣母亲觉得自己的儿子向人家磕头赔罪,好像丢了人,失去了面子,便告诉了璜大奶奶。璜大奶奶要去宁国府尤氏那里评理,但这位璜大奶奶到了宁府,见了尤氏,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金氏(璜大奶奶)听了(尤氏)一番话,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团要向秦氏理论的盛气,早吓的丢在爪洼国去了”。这个结局是以大家族中谁的势力最大为原则的。金荣的后台是璜大奶奶,他是璜大奶奶的娘家侄儿。贾璜是贾家的宗室,但是旁系,没有什么地位。怪不得品德不端、行止不达的金荣接受磕头赔罪的屈辱解决方案。

原来在这个大家族中主子的“势力”,决定了众人的“势利”。李贵的解决方案也是“势利”眼,连贾瑞也是一双“势利”眼。按照他的感情倾向,他是偏袒金荣的,但最终的解决方案,使得贾瑞理性战胜了感性。在“势力”决定“势利”的铁律面前,他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笔者把这场闹剧比作所罗门的瓶子和潘多拉的盒子,仅仅是比喻,不能完全对号入座。列宁曾说过:“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比喻只能取其大意,不能钻牛角尖。

三、“只眼”关照众顽童闹学堂

“只眼”一词是指智慧独具的眼光。在“五四”时期,这个词语运用地相当广泛。现在是鲜见了。但笔者认为这个词语还是挺“给力”的。因之,便拾“五四”文人之牙慧,又斗胆使用了这个词语,至于笔者的眼光是否“独具慧眼”,那就没有太大的自信了。

参考文献:

[1]]曹雪芹、高鹗.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程豆豆.明清小说中的同性恋书写[D].陕西理工学院,.

[3]涂雪菊.贾宝玉:两个世界里的尴尬人[J].红楼梦学刊.(05).

[4]施晔.明清同性恋小说的男风特质及文化蕴涵[J].文学评论.(02)

中国艺术研究院


转载请注明:http://www.evwmh.com/byjj/14480.html


当前时间: